口述/舒彤 整理/小篱
天各一方
五年前,我和宋渤大学毕业。之前,当他告诉我毕业后要回家乡、回到那座南方小城的时候,我就哭了。他说:“那里有我太多的牵挂,比如年迈的双亲比如小妹,他们都需要他照顾。”我说:“那我就不需要你照顾吗?我们在北京待了四年,这里到处都是机会,你却要回到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去?”宋渤说:“那里青山绿水……”我堵上耳朵说不听不听。宋渤停下来,他说:“难道我们真要分手?”是的,选择天各一方就意味着放弃和分手!
想到分手两个字我就痛得不行。我说:“我还没有爱够你,如果相识是为了失去你,我宁愿从来不曾爱过你。”他拍着我的背,说:“傻丫头,谁说你要失去我了?我永远不会离开你。”美丽的情话让人开心也让人伤感,因为那不过是美梦一场。
宋渤走后,我好长时间无论做什么一想起他来就流泪,乘地铁时、行走在人群里时、望向远方或者看中国地图的时候,眼泪都会像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而落。在嘈杂的街头拨打他的电话,接通了,却只是哭。
我只有拼命地工作,告诉自己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想他。那年冬天北京很冷,而我租住的小屋没有暖气,最舒服的时候居然是在地铁里,坐在那里吃着面包看书或者闭着眼睛听歌。偶尔会在那时候接到宋渤的电话,嘱咐我好好吃饭、好好照顾自己。临了还不忘再加一句:“有合适的一定要好好把握啊。”我听了就气得不行,倔强得不说话,他就说:“你总是这样倔强,这样的个性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?你现实一点好不好?”
我默默地扣掉电话。爱而不得的时候,我们表面上看起来比谁都显得冷酷。
人是需要感情慰藉的,那是一种目标给人归属感。那时候宋渤就是我情感的归属,虽然那份爱越来越像个符号,有时候我想他的样子,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转过年去,情人节那天,我照常搭乘地铁回家。地铁里依然有男孩女孩十指相扣,相看两不厌的样子。而那天他们手里多了一样东西,那就是娇艳欲滴的玫瑰。我把目光收回来,我拿出手机,很想发短信给宋渤,半天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三个字“你好吗”,想了想,又一个个删掉了。
缘来缘去
缘来缘去,是不是我应该面对现实?
手机就是那天掉在地铁里的。手机里大部分都是业务电话,本来客户就不多……我心情顿时烦躁起来。借了别人的手机拨出自己的号码时,想着一定是没希望了。居然有人接听,是个浑厚的男中音。我有些迟疑,说明情况,他“哦”一声,说:“原来你是失主。我如何把手机还给你呢?”
定在第二天在地铁站还我。他就是罗尘,高高的个子,面带笑容,绅士而体面。为感谢他的拾金不昧,我请他去吃饭。他先是婉言推辞,但我执意要谢他,我笑着说:“你不知道这部手机对我有多重要,它几乎就是我的饭碗呢。”他只好答应下来。去的是地铁站对面的那家肯德基,很大众的地方。吃饭的时候,略略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情,知道他是开公司的,有车,但偏巧那天车坏了,于是情人节这天他乘地铁,于是捡到了我的手机。
以为就这样过去了。但没料到,后来常在地铁站“偶遇”他。忍不住开口说:“车又坏了吗?”他若有所思地笑笑,不答。有一天,他递给我一张广告宣传单,说:“这是你做的吧?”那是我上个月为一家电子公司做的广告宣传。他用欣赏而真诚的目光看着我的眼睛,说:“如果你愿意,来我公司帮我吧。”
思考再三,终究没有去帮他。但他却给了我一串钥匙,是他闲着的一套房子,繁华路段,家具家电一应俱全。当然还有暖气,不像我小屋那般冷寒。他说:“闲着也是闲着,你就帮我看着吧。至少不用在地铁里待着了。”我一听脸本能地一红,不过想想他给的理由也算给人面子。
我收拾行李住了进去,但是那天晚上我失眠了。各种的猜测在脑海里一一闪过,我辗转反侧,直到凌晨两点才迷迷糊糊睡去。
还好,罗尘从来没有来过,他什么也不说。只是那天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,看着从容布菜的他,我忽然想起“放长线钓大鱼”这句话来。不是没想过他是有家室的,虽然他从来没有提过。三十几岁的男人,妻子已经是他身边熟悉而模糊的风景,迷人的风景永远在外面。而22岁的自己要的是一份能通向婚姻的感情,至于露水情缘,我想,还是留给别人吧。
一个月后,我主动帮罗尘做了一个广告宣传。罗尘很满意,要付我钱。我说:“朋友嘛,什么钱不钱的,要不我怎么能白住你的房子呀。”我故意把“朋友”二字咬得很重,罗尘一愣,表情有点僵,但久经沙场的他很快就恢复了笑容。说:“是是是,你看倒是我见外了。”
周末,约了同事去逛街,在停车场,远远看见正在泊车的罗尘,随后下车的是一个优雅女人,手上牵着一个小女孩。
心里轰然一下。知道有些事情该结束了,而有些事情不能轻易说放弃。
我决定投奔我的爱情。
火车奔跑了两天两夜,终于抵达那座小城。我并没有急于联系宋渤,我找了家小旅馆住了下来,然后像个清闲的旅行者到处走着逛着。青石板路,小小的店铺,一张张安祥的脸庞,有小孩在门前玩耍,老奶奶们一旁拉家常。祥和的,懒散的,是另一种世外桃源。我想,在这里生活的人大概都会长寿吧。难怪宋渤如此念念不忘。
我笑了,心在那一刻登时静了下来。
我打电话给宋渤,告诉他我来了,他“哦、哦”了两声,然后他用淡淡的口气说了一番出乎我意料的话。他说他结婚了,对方家里很有钱,给他买了车,住上了那里最好的房子。最后他说:“如果当初你答应跟我回来……”我扣了电话,原来人都是会变的,也许感情还是那份感情,但只能去不再回来的记忆里寻觅了。
我以最快的速度搭乘飞机回到北京。我没有流泪,有一些泪在心里已经流完了。竟然是用如此不堪的方式结束!那种感觉是恨吗或者不屑?
我以为自己会因此走近罗尘,但事实却恰恰相反。我搬出了罗尘的房子,把钥匙还给他,我说:“老朋友,有妻女的家最温暖,你说是吗?”
我很欣慰自己如此果断地结束了这段错爱。
我的爱情
那年初秋,我回到故乡。我进了一家大公司,在宣传部,工作忙碌并快乐着。我和一个女同事合租了一套二居室,有时候我们会在家做饭,有时候女同事的男友会过来,我就去自己的房间。女同事问我是不是经历过伤痛就不再相信爱情了?我摇头,说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美好爱情的追求。
可是整整三年过去,爱情依然不曾光顾我。但我依然相信爱情就在不远处。早上出门的时候我会对着镜子微笑一下,说:“我爱你。”爱自己也爱那个还不曾出现的他。
每个周末都会跟同事去体育中心打羽毛球,打累了就躺在草地上,有一次居然在草地上连翻了几个跟斗给他们看。同事直呼大开眼界,我说:“咱还不算老吧?”“就是就是,我们正值青春年少呢。”他们说。大家哈哈大笑。
很快我们就发现了另一队人马,他们也是每周都过来打。慢慢地,彼此就熟了。于是,双方就有了一次团体比赛。跟我对打的人叫林旭,第一次面对阳光下奔跑的林旭我就有些脸红,我想大概那就是心动的反应吧。
两个月以后,我已经爱上了他。挺拔俊朗、待人处世理性又不失感性的林旭,他像一株绿色植物。还有重要的一点,他是单身。
那个周末出门的时候,对着镜子我默默地念着“我爱你”。我希望自己能有勇气向那个绿色植物一样的男人表白心迹。球打到一半我就因为“心事重重”而不得不请求暂停。我坐下来休息,林旭拿着一瓶水过来,说:“喝口水吧。”我站起来,深呼吸,憋了半天,终于我说出了“我爱你”那三个字。但是声音小得就像蚊子哼哼!好像连自己都没有听见。
然而,爱你的人就算你是哑巴他也能听到你的心声,何况我是蚊子。林旭微笑着看着我,他说:“能再说一遍吗?”一看他那表情,我就知道这家伙原来也是喜欢我的。我欣喜若狂,低着头傻笑,真正体会了什么叫开心得合不拢嘴。
半年后,我们结了婚。房子是小户型,简单而温馨。林旭说我们有勤劳的双手,努力工作,将来一定能换大的。他说这些的时候,窗外的月正圆、花正香。自己终于等到春暖花开了,激动的泪水流了满脸。
爱情这条路上,一帆风顺的不太多,女孩子第一次吻的很可能不是你的青蛙王子。但是别灰心,不管有过多少伤痛失意和彷徨,不管你是否已经走过千山万水,都请相信爱情始终都是那株含苞待放的玫瑰,盛开在世间的某个角落里,以迎接的姿态在等待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