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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洪林:天佳集 荒百业

2016-09-24 18:532030王洪林全球资源网

原始人憨厚可怜,饭都吃不饱,天灾要灭他,虫蛇要咬他,虎豹豺狼想吃他,哪有闲暇赌博争胜为戏?妹妹还想喊哥哥拿饭来吃,不劳动行吗,光游闲?《史记》和其他典籍记载博戏产生在商朝,殷纣王迷恋百戏。最早的博戏叫六博,有六支箸和十二个棋子,箸是长竹片,相当于打麻将牌时所用的骰子。现在流行的棋、牌等博弈戏娱,无不是博戏扌老马马肩发展、派生、演变而来的。

扑克牌,我们那里又说是簸格,这是蹩脚的英译汉。唐《同冒公主传》说韦氏诸宗,好为叶子戏。宋代民间流行叶子戏纸牌,有两个手指大小。长八厘米,宽二点五厘米的叶子牌,用丝绸及纸裱成,图案是用木刻版印成的,俗称长牌。长牌外型和图案以及游戏规则和扑克都不同,各有玩友。宋元之际,这种纸牌由商人、传教士带到国外,西方在元明之际改成现在流行的扑克牌,回流中国。英国博物馆保存着瑞士僧侣的文件,扑克牌一三七七年流传到瑞士。一九一四年木刻《惊人炮》唱《下河歌》:自幼出世当巡班,每日弄些孽钻钱。打牌掷骰不上算,龟蓬去烧鸦片烟。又道:闲来无事好耍钱,或打纸牌或摇摊。有朝一日翻了片,讨个美人来过年。都是些浪荡子弟,不学好,讨人嫌。

公社化年代听见大人说打拱猪,又兴斗地主,咋回事嘛?打输了的,被罚钻桌底,脸上贴纸条、做记号,以示惩戒,绝不输赢一分钱。这和我们丢桩赌赛不一样,我们割草闷倦了,一人提议安庄,把石头搬到路中央,说是桩,每人割来一把草做赌注,众人站在远处横线上,齐抛镰刀,谁中标的算谁赢,输赢无非一把草,分文不花,弯腰即得。可以说,丢桩是富于建设的优等游戏,有益无害。

明末盛行马吊牌、纸牌发展、演变麻将牌,又称麻雀牌。打麻将这个陋习,清末民初漂洋过海,盛极一时,不久洋人怕浪费时间,敬鬼神而远之,华人风靡不悟,共初才被扫荡。三十年间,全国人民意气风发,不分昼夜艰苦奋斗,勤俭建国,付出了大量艰巨的义务劳动和低报酬劳动,或者只管饭,或者自带干粮风餐露宿,筑路修桥,开山引渠,来不及嬉戏,哪里敢胡来?一九八四年麻将死灰复燃,一九九六年机器麻将变本加厉,全民共赌博,从不染指、旁观都远离的是少数。现在吃了祖宗的利息,我们有了休闲娱乐的机会,有些人不知好歹,天天咒骂前三十年建设者僵化保守,只有自己这些年聪明能干。

中国家庭从来把游手好闲当成万恶之源,清末四川资阳《王氏宗谱·人生十八训诫》:莫耽荒,荒废百业大不祥。锯琴吹笛事何益,学符从禽计非良。”“莫好逸,逸念一起总无成。弃田不耕逸手足,置书不读逸性情。父母言传身教,我六岁拾粪,七岁割草,少读家谱,潜心研习。我不会打牌,更不肯习染此俗,小时候就在一旁听,从来拒绝他们教会我。我们自制玩具多得很,健身益智,锻炼手脑并用能力,从来不肯聚众赌博,从来没有设计套取他人财富。要发财,各人勤快发狠实干,实业里去挣。

荒百业我不敢,但是实业只有儿时兴过,大了反而务虚,务虚而记不全每样戏玩起源于何时,变异于何地,衰落自哪朝,泛滥于哪代。临笔问责,此情只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。我们写民俗,遇到需要说时间,和李商隐爱情诗,引为同调了。说不清万事万物时间地点人物,也是一种荒废,没办法了,拉倒吧你。

二〇〇九年六月十六日成都永丰路仰韶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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