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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诗贵:也说难得糊涂

2016-11-04 11:246864钱诗贵全球资源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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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迅以"子明"为笔名写了一篇叫"难得糊涂"的文章,说他记起郑板桥有块图章,刻的是"难得糊涂"。他还说郑板桥时代还能够糊涂,而现在是"求仕不获无足悲,求隐而不得其地以窜者,毋亦天下之至哀欤"的时代,却实在求糊涂而不可得了。

可以看得出来,鲁迅对郑板桥研究并不透。郑板桥写"难得糊涂"的真正含义并非鲁迅所言。
此"难得"可以理解为此人难得、此事难得的意思,也有"不易有"、"不易做到"的意思。"糊涂"则是看似昏庸,实是大智若愚的意思。也就是说:为人做事不容易做好假糊涂,或者难得做个糊涂人,所以难得糊涂,并不是说人不能糊涂。
清人钱泳对郑板桥是理解的。他在《履园丛话》中说:郑板桥尝书四字于座右,曰"难得糊涂",此极聪明人语也。余谓糊涂人难得聪明,聪明人又难得糊涂,须要于聪明中带一点糊涂,方为处世守身之道。若一味聪明,便生荊棘,必招怨尤,反不如糊涂之为妙。
钱泳的话可谓比鲁迅高明得多。但真正懂得"难得糊涂"精髓的是孔子了,他在《论语》中讲了好多事,就是教导人要难得糊涂。例如,齐景公问政于孔子。孔子对曰:君君,臣臣,父父,子子。"公曰:"善哉!信如君不君,臣不臣,父不父,子不子,虽有粟,吾得场食诸?"
孔子讲得很明白,叫不同的人定位好不同角色,不能错位。后世统治者正好找到了理由,以孔子之名,大行君叫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父叫子死,子不得不死之风,将糊涂之风愈演愈烈。
历代统治者灌输的思想没得选择,除去君主外,只要学会糊涂就好,叫你往东,不能往西。叫你撵鸭,不得赶鸡。
尽管有人为孔子叫冤,说后代人误解了孔子有关难得糊涂的意思,但我还是觉得孔子的思想很复杂,导致后人的不同理解,亦在情理之中。
例如宰我问曰:"仁者虽告之曰:井有仁焉,其从之也?"子曰:"何为其然也?君子可逝也,不可陷也;可欺也,不可罔也。"
可见,孔子是不赞成舍己为人的,再糊涂也不能白白送死,哪怕井里有个再大的官、再有学问的智者,宁愿眼睁睁看着他被井水淹死,也不能跳下去一同送死。由此看来,孔子许多想法充满着矛盾,需要仔细甑別,千万不要糊里糊涂,盲目追从。
读书者最忌糊涂乱看,无目标,纯属打发时间的读书,并无益处。
宁愿精读,以弄懂一个意思为主,也不要糊里糊涂乱翻。

因为常有人要我写"难得糊涂"四字,故有了此文。(钱诗贵丙申日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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